季正兴离家之前，给的理由是陪老朋友叙叙旧。
季聆和母亲沈律瑶对视，她们都很清楚，季正兴要去哪里。
季聆心脏已经麻木，甚至隐隐有些兴奋，去吧，去了我才能有证据送你进去。
沈律瑶神色还算正常，或者说，从她知道刘向晴和私生子存在的那天，心已经死了。
无所谓季正兴去哪里。
母女俩一如往常送季正兴出门。
回到季聆房间，沈律瑶开口关心女儿的感情问题:“你和陈家二小子相处得怎么样？”
陈豪还没回去。
他家搞酒店和旅游度假区的，比不上陆氏那样庞大的体系，不过算得上海城数一数二的资本家。
海城旅游区的游轮被他家承包。
基础他爹都打好了，商业洽谈有他大哥。
他只负责拿每月固定工资以及坐等季度分红就行。
“你爸这样狠心，你也要趁早为自己打算。”
沈律瑶想得简单，既然季正兴有了儿子，她也松了一口气，不用再盯着自己肚子怄气。
她劝季聆:“你不要跟她们抢，你爸不是省油的灯，刘向晴心机重手段狠，她连她父母都可以舍弃，你对上他们，没有一点胜算。”
之前，季正兴还想替那三人请律师，刘向晴直接拒绝:“那是他们自食恶果，聆聆受到的伤害，他们永远无法弥补，季总不必考虑我。”
当时沈律瑶无意中听见这通电话，心里有了怀疑。
想不明白，女儿竟然比不上保姆一家。
但她顺从习惯了，很快替季正兴找到借口——礼貌的询问而已。
今日才知道真相，原来季正兴天平的两端不是女儿和保姆一家。
而是女儿和儿子。
是她和刘向晴。
“陈豪人不错，家里人负责挣钱，他负责花，而且他也跟我说了，和你结婚，就让你管钱。”
季聆敏锐地察觉，她妈今天话有点多:“季正兴让你来劝我的？”
沈律瑶没有否认:“聆聆，嫁人生子天经地义，你要把握好这个机会，别去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。”
季聆甩开和她妈的距离，直视她:“什么叫不属于我的东西，哪属于谁的，季正兴那个野种？”
沈律瑶说出口的话令季聆眼前一黑:“儿子才是第一继承人，聆聆，我和你一开始就输了，你爸爸这么多年，只有这一个私生子，已经很好了……”
如果女儿可以打妈妈耳光的话，季聆已经动手了。
“妈，我知道了，我会考虑和陈豪的婚姻。”
冲动解决不了问题，她学会星月身上的以退为进，只说不做，先敷衍过去。
沈律瑶心思单纯，还以为已经说动了女儿。
她急着回去和季正兴分享好消息，却没想到，一直打不通季正兴的电话。
她一走，季聆给姑姑季正凤打电话。
“姑，我妈还是女人吗？她怎么长了颗男人的脑子，满脑子都是季正兴和季正兴的儿子。”
季正凤听完沉默两秒叹一口气:“大概是女德班上多了，你妈忘了维护自己女人的权益，聆聆，你一定要坚持下去，把那对狗男女送进去，你和你妈才有活路。”
季聆点头:“他今天过去了，好像是那小子生病了。”
季正凤嗯一声:“估计水土不服，你盯紧点，早点把这事解决了，姑姑会辅助你坐稳。”
季聆试探性问:“姑，你也上过奶奶开的女德班吗？”
语气中夹杂着无奈和担忧。
季正凤发出一声嗤笑:“那叫女德班吗？应该叫媚男班才对，你不用在意聆聆，你读过那么多书，你明辨是非，你不会成为你妈妈那样的人。”
季聆乖乖点头，她算是明白，姑姑从小耳提面命提醒她——好好读你的书，离你奶奶还有你妈远一点。
很多想不通的事，今日一下子想明白了。
“对了，为了保守起见，你必须和你妈约法三章，我怕她在你和季正兴之间，选择季正兴，到时候你的计划全毁了。”
季聆鼻子里吐出一口郁气:“我请顾醒黑了她的手机，她联系不到季正兴，季正兴也联系不到她，还给她安排了一周的旅游，明天就送她上飞机。”
她说要定旅游套餐，陈豪不仅给出意见，还建议她定一对一陪玩套餐。
陪玩的小女孩她见过，和眠眠差不多大，笑容甜美，眼力见十足。
季正凤吃惊地笑了，笑出爽朗的气音，对侄女不吝夸奖:“聆聆，你真的长大了。”
季聆跟着姑姑笑，眼角是擦不掉的忧伤。
对她来说，成长的代价，是一场痛苦的交换。
用曾经的天真换如今的清醒，用随性的自由换肩头的担当，用不切实际的幻想换脚踏实地的勇气。
她在学着星月，走一步看三步算十步。
以人性的最低处看待身边的人。
一个小时前，枕书苑，曲颖刚去了趟商场回来，后备箱塞得满满，正要进小区大门。
看见一个面熟的人影，抱着个孩子焦虑地等在门卫室门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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