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宁二十三年的夏天,似乎被老天爷打翻了水罐,淅淅沥沥的雨,一下就是半个月。起初,长安城里的百姓还念叨着“风调雨顺”,可随着雨势越来越大,从关中到江南,各处的奏报,便像雪片一样,涌入了太极殿。
最让人揪心的,是浙西。
浙西地处太湖流域,河流密布,本就易遭水患。这场连阴雨,导致天目山山洪暴发,几条主要河流同时涨水,堤坝多处溃决,十几个州县被淹,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。
太极殿上,气氛凝重如铅。
年轻的秦武皇帝,端坐在龙椅上,眉头紧锁,手中捏着一份刚送到的八百里加急奏报,上面的字迹,因为潮湿而有些模糊,却字字透着焦灼。
“陛下,浙西急报!” 内侍总管的声音,打破了殿内的寂静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衢州、睦州堤坝再次溃决,洪水已淹没半个城池,百姓攀附屋顶、树梢求生,急需粮草、船只、帐篷……”
秦武放下手中的奏报,看向站在阶下的群臣:“诸位爱卿,浙西灾情紧急,你们可有良策?”
群臣面面相觑,神色各异。
户部尚书出列,躬身道:“陛下,国库尚有储备,臣以为,当立刻调拨粮草一百万石、白银五十万两,运往浙西赈灾!再调江南水军的船只,协助转移百姓!”
“五十万两白银?是不是太多了?” 立刻有大臣反驳,“往年赈灾,最多不过三十万两。浙西虽受灾,可也不至于……”
“此言差矣!” 吏部侍郎激动地反驳,“如今洪水滔天,数十万百姓无家可归,五十万两白银,算多吗?若再拖延,恐生民变!”
朝堂上,立刻分成两派,一派主张“不惜代价,全力赈灾”,一派则担心“国库空虚,需量入为出”,争论不休。
秦武坐在龙椅上,听着群臣的争论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他登基已有十余年,经历过几次小规模的灾情,却从未见过如此棘手的局面。更让他在意的,是一份来自浙西赈灾总办、户部侍郎张诚的奏报。
奏报疑云:百万开销与“不可抗力”
张诚的奏报,写得洋洋洒洒,详细列举了自灾情发生以来,浙西的各项“花费”:
“……臣抵浙西已月余,日夜奔走,调度粮草,抢修堤坝。然洪水过猛,远超往年,已耗费白银八十万两(其中堤坝抢修三十万两,粮草采购二十万两,船只租赁十万两,安置百姓二十万两),现库存告罄,堤坝仍有溃决之险,百姓嗷嗷待哺,恳请陛下速发内帑(皇帝私人库房)白银一百万两,粮草五十万石,以解燃眉之急……”
奏报的末尾,张诚还特意强调:“非臣办事不力,实乃天灾过猛,人力难挡。臣已竭尽所能,若有差池,愿领死罪。”
这份奏报,看起来“有理有据”,将花费巨大的原因,归结于“洪水过猛”和“灾情严重”,态度也显得“诚恳负责”。
可秦武看着那“八十万两”“一百万两”的数字,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。
他记得,长宁初年,岭南大旱,波及范围更广,赈灾总花费也不过六十万两。浙西虽受灾严重,但一个月就花了八十万两,还要再要一百万两,这数字,未免太过惊人。
而且,他隐约记得,张诚是前朝重臣张太傅的侄子,而张太傅与几位主张“暂缓拨款”的老臣,关系密切。这其中,会不会有什么关联?
“张诚的奏报,诸位爱卿都看过了?” 秦武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,“八十万两白银,一个月便已耗尽,诸位觉得,可信吗?”
主张拨款的大臣立刻说:“陛下,浙西洪水百年不遇,花费巨大也在情理之中。张侍郎是忠臣,断不会虚报。”
反对的大臣则迟疑道:“八十万两,确实太多了……臣以为,当派人核查一番,再做定夺。”
“核查?灾情如火,哪有时间核查?”
“若有贪墨,岂不是拿百姓的性命开玩笑?”
争论再次升级。
秦武沉默了。他知道,现在派人大张旗鼓地去核查,确实可能延误灾情;可若不问青红皂白,就把一百万两白银拨过去,万一其中有诈,不仅国库受损,百姓的苦难也无法真正缓解。
他想起了母后安澜太后的教诲:“为政者,既要心怀仁爱,也要明察秋毫。仁爱能聚民心,明察能防奸佞。”
他又想起了龙天策伯伯的话:“水患可怕,人心更可怕。赈灾如打仗,既要粮草充足,也要防备‘内鬼’。”
新篇之决:双管齐下查真相
“都静一静。” 秦武的声音,陡然提高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,朝堂上瞬间安静下来。
“浙西灾情紧急,百姓受难,朕心忧如焚。” 秦武缓缓开口,“拨款赈灾,势在必行。”
主张拨款的大臣,脸上露出欣慰之色。
“但,” 秦武话锋一转,“张诚奏报中,花费数目巨大,朕心有疑虑。”
反对的大臣,眼中闪过一丝赞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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