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烬是被疼醒的。
喉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,每吸一口气都燎得肺叶发疼。
她动了动手指,发现掌心压着个硬物,凉意透过皮肤渗进来——是楚昭的玉佩。
昨夜他按在她掌心里的温度还残留在记忆里,可此刻她的手腕上,火纹已褪成淡粉,像被冷水泼过的余烬。
"娘娘醒了?"
青瓷盏搁在案几上的轻响惊得她睫毛一颤。
抬眼便见映雪端着药碗站在床前,眼眶泛红,"您烧了整宿,殿下守到三更才去御书房,临走前说若醒了立刻传他。"
沈烬撑着起身,床头的铜鹤香炉飘来安神香的苦甜。
她低头看向掌心——那枚玄鸟玉佩裂成两半,缝隙里嵌着片暗红符印,像凝固的血。
"这是..."她指尖刚碰到符印,太阳穴突然突突作痛。
画面碎片蜂拥而至:燃烧的琉璃瓦从头顶坠落,红衣女子将她护在身后,火焰舔过女子颈间的玄鸟玉佩,和她腕上的火纹重叠成同一道印记。
还有个少年,喉结处有道淡白的疤,正攥着她的手往偏殿跑,身后是喊杀声和"逆贼余孽"的骂声。
"娘娘?"映雪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,"可是哪里不舒服?"
沈烬猛地攥紧符印,刺痛从掌心窜到心口。
她想起昨夜楚昭说的"双生同命",想起梦境里那道和他如出一辙的疤——原来不是巧合。
"去请影七。"她声音发哑,将符印塞进袖中,"就说我要见他。"
映雪刚退下,殿外便传来玄色大氅扫过门槛的声响。
楚昭走得急,发冠歪了半寸,眼底浮着青黑:"可还难受?"
沈烬望着他喉结处若隐若现的淡疤,喉咙突然发紧。
她想起梦中那双手,在火海里攥得她生疼,像要把命都塞进她骨血里。
"我没事。"她垂眸避开他的视线,"只是...昨夜的梦太真了。"
楚昭的指尖顿在她额前,最终只是替她理了理被角:"御医说你体内烬火翻涌,是诅咒反噬。"他从袖中摸出个檀木盒,"这是我让白璃寻的冰魄草,每日服半株能压火势。"
沈烬接过盒子,盒底还带着白璃惯用的沉水香。
她望着楚昭紧绷的下颌线,突然想起昨夜他攥着她的手,体温比她还凉:"你...一夜没睡?"
"御书房有折子要批。"楚昭转身去倒茶,青瓷壶嘴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的侧影,"今日要召集群臣议祭天大典,你且歇着,有事让映雪传我。"
他说罢便要走,沈烬却叫住他:"楚昭。"
他顿住脚步,玄色衣摆垂落如夜。
"如果..."她摸着袖中符印的棱角,"如果我们从前就认识呢?"
楚昭背对着她,指节在茶盏上扣出白痕。
他想起昨夜两枚玉佩相触时的灼烫,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"血契不可解",想起柳怀安密信里"双生劫者,天谴加身"的字迹。
"就算从前不认识。"他声音低哑,"现在也该认识了。"
殿外传来小太监尖细的通报:"魏大人求见殿下,说祭天仪典的事要紧急回禀。"
楚昭最后看了她一眼,转身时大氅带起一阵风,将她床头的《礼记》吹得翻页。
沈烬望着他离去的背影,袖中符印突然发烫,烫得她几乎握不住。
金銮殿的蟠龙柱投下阴影,楚昭坐在御座上,目光扫过阶下群臣。
魏景明站在最前,朝服上的仙鹤纹被烛火映得发亮:"臣以为,祭天大典由王妃主持最为妥当。"他抬袖指向沈烬的位置,"王妃出身前朝,又得陛下青眼,旧贵族见了,必当以为陛下心怀宽仁。"
楚昭的指节抵着下颌。
他想起沈烬昨夜烧得迷迷糊糊时,还攥着他的衣袖喊"母妃",想起她掌心那枚裂成两半的玉佩——前朝的余烬,此刻正烧在他的王宫里。
"准了。"他听见自己说,"三日后,王妃主祭。"
赵敬之站在队列末尾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鱼符。
他看见楚昭说"准了"时,目光在空着的王妃座上多停了一瞬,又想起昨夜在栖凤殿外,影七抱着一摞古籍匆匆而过——那是禁书库的钥匙才能开的柜子。
退朝时,他故意落后半步,望着楚昭的背影欲言又止。
沈烬在偏殿等到影七时,天已擦黑。
影七的玄色劲装沾着墨渍,眼底泛着血丝:"属下查了禁书库所有记载因果的古籍,在《太初纪》里找到这个。"他摊开手中的绢帛,上面用朱砂抄着:"双生劫者,一魂二体,共承业火,一人死则另一人亦亡。"
沈烬的指尖重重按在"共承业火"四个字上。
她想起十岁那年刑场的火,想起梦中那道玄色身影,想起楚昭喉间的疤——原来他们的命,早就在火里缠成了死结。
"继续查。"她将绢帛收进暗格里,"查这符印的来历,查《太初纪》里还记了什么解法。"
影七领命退下时,殿外传来更鼓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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