椒房殿的铜鹤香炉飘出袅袅龙涎香,卫蓁蓁倚在金丝楠木榻上,指尖反复摩挲着怀中两块残缺的玉佩。窗外暴雨初歇,芭蕉叶上的雨珠不断坠落,在青石砖上敲出细碎声响,恍若二十年前秦淮河畔的更鼓。
“娘娘,萧大人求见。”宫女的通报声惊碎了一室寂静。卫蓁蓁慌忙将玉佩藏入袖中,却见萧沅已捧着奏折踏入内殿。他的月白长衫还沾着江南的水汽,发间束着的青丝带被风掀起,露出颈后一道淡粉色的疤痕——那是前日漕船之战,为救她挡下幽冥教弯刀留下的印记。
“陛下看过漕运奏折,龙颜大怒。”萧沅将密折放在案上,目光却落在卫蓁蓁腕间未愈的毒伤,“贺明远的走私证据确凿,但贺连州在边关拥兵自重,怕是......”他的声音戛然而止,因为卫蓁蓁突然取出了那两块玉佩。
温润的羊脂玉在烛光下泛着柔光,萧沅的瞳孔骤然收缩。他颤抖着伸手,指尖悬在玉佩上方迟迟不敢落下,仿佛触碰的不是玉石,而是一场易碎的梦。“原来你一直留着......”他的声音沙哑,带着二十年岁月沉淀的苦涩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回那个蝉鸣聒噪的夏日。秦淮河上画舫穿梭,卫蓁蓁坐在船头,将亲手雕刻的并蒂莲玉佩一分为二。“待你金榜题名,我们就......”少女的誓言被突如其来的马蹄声碾碎。当夜,卫府被围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,她藏在枯井里,听见父亲的怒吼和母亲的哭喊,还有贺连州冷酷的下令声。
“我去求过贺连州。”萧沅突然开口,眼眶通红,“那时我刚中举人,跪在贺府门前三天三夜,求他网开一面。”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“可他让人把我拖出去,说卫家谋逆是铁证,还让人......”他掀起衣袖,露出小臂上狰狞的鞭痕,“这些伤,就是他们给我的警告。”
卫蓁蓁的泪水夺眶而出。她想起被流放的那三年,在苦寒之地,她靠着半块玉佩的温度撑过无数个绝望的夜晚。原以为萧沅早已将她遗忘,却不知他在暗处默默守护,为她的平反四处奔走。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她哽咽着问,“这些年,你本可以......”
“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要同情。”萧沅打断她,目光坚定,“你在选秀中脱颖而出,在后宫站稳脚跟,在朝堂上与贺家周旋,我就知道,那个秦淮河畔的少女从未变过。”他从怀中取出贴身收藏的半块玉佩,两块玉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,莲花纹路完整如初,却在中间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。
突然,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卫蓁蓁慌忙将玉佩收入暗格,却见七公主容玥风风火火闯了进来。“嫂嫂!不好了!柳氏在太后面前状告你与萧大人私通!”容玥的绣鞋沾满泥水,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,“太后已经召集了宗人府......”
卫蓁蓁与萧沅对视一眼,眼中皆是了然。这是贺家的又一次反扑,想借此机会扳倒她。“走。”卫蓁蓁起身整理衣襟,颈后的星纹玉璧微微发烫,“既然他们想玩,那就让他们看看,什么叫弄巧成拙。”
宗人府的正堂里,烛火摇曳。太后端坐在主位,柳氏站在一旁,眼中藏不住得意。“皇后,你还有何话说?”太后举起密报,上面赫然画着卫蓁蓁与萧沅在江南相拥的场景,虽画工拙劣,却足以引人遐想。
卫蓁蓁不慌不忙,从袖中取出拼好的玉佩,轻轻放在案上。“太后,这是臣女与萧大人年少时的定情信物。”她的声音清晰坚定,“二十年前,卫家蒙冤,萧大人为救臣女险些丧命。”她转头看向柳氏,“倒是柳侧妃,不知可否解释,为何你的陪嫁丫鬟,会出现在贺明远的走私船上?”
柳氏脸色骤变,支支吾吾说不出话。太后的目光落在玉佩上,又看看萧沅小臂的鞭痕,神色缓和下来。“哀家念你初犯,这次便罢了。”太后最终开口,“只是皇后,后宫规矩不可废。”
走出宗人府,夜色已深。卫蓁蓁与萧沅并肩而立,望着漫天星辰。“等一切结束,我们回江南吧。”萧沅轻声说,“去秦淮河放灯,去夫子庙听戏,就像当年说好的那样。”
卫蓁蓁没有回答,只是握紧了腰间的星纹玉璧。贺家的势力盘根错节,幽冥教的阴谋仍未完全揭开,而她身为皇后,肩负着江山社稷。但此刻,望着身旁这个默默守护她二十年的男人,她第一次在冰冷的权谋斗争中,感受到了一丝温暖。
“会有那么一天的。”她终于说,声音里带着坚定与期待。远处,皇宫的角楼传来更鼓声,新的一天即将开始,而属于卫蓁蓁和萧沅的故事,才刚刚拉开序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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