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啪。”
我抬手，稳稳攥住他干巴瘦的手腕，挑眉看向他：“人小鬼大的，你要扎我哪儿？腰子吗？”
那小孩倒是倔，都被我抓了现行还依然不放手，死死咬着牙瞪我。
我将他整个拎起架在身前，握住长剑的手一搭就将剑刃横在小孩儿脖子上，扭头冲仅剩的四五个绣金卫道：“别动，再动这孩子就死我手上了。”
不知他们是忌惮我的实力还是真担心那小孩出什么差错，总之居然真的没人再敢上前。
我扫了一眼那些人，盯住一个看上去最瘦弱的：“你，去屋里把你们绣金楼对朝生暮落花的研究笔记给我拿来，对，就你，快去。”
被我点的那个家伙明显愣了一瞬。
“快去。”我作势又要将剑刃往小孩脖子上送。
“呜、呜……”小男孩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吟，攀着我的双手奋力挣扎。
一个七八岁小男孩能有多大力气，被我摁住之后半天反抗失败，也就老实许多。
“去拿，不然我真动手了嗷。”我恐吓道。
但居然没人迈出那一步。
“一个半路上捡的小孩儿，杀就杀了，研究笔记不能丢……！”
“对，不然我们都得死。”
“一起上，一人一刀也能砍死他！”
他们没几秒就讨论出对策，眼神渐渐变得狠戾。
给机会不中用啊。
我叹一口气，低头瞥了一眼早就安静的小男孩：“瞧见没？这就是人性呀。”
“杀！”
我挟持这孩子后退数步，还没等他们冲到我面前来便一个个动作僵硬的咕咚倒地，身上腿上扎着数枚柳叶飞镖，惨叫连连。
陈月曦从房顶上跳下来，越过地上那些来回扭动的躯体，直奔我而来：“快给孩子放开，你这开了刃的刀太危险了！”
“是剑啦。”我说着，轻笑一声将剑收回。
小男孩双腿一软，险些跪在地上，陈月曦忙伸手一拉，让人直接拽进怀里。
“我看看……”她蹙眉说着，蹲下身抬手就要检查孩子脖颈。
“没事的，我下手有数，绝对连皮都没破。”
我一边说，一边走向那些还没死的绣金卫，在一声声哀嚎中送他们往生极乐。
陈月曦检查完孩子没有外伤之后，攥着袖子擦了擦小男孩的眼泪：“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？怎么跟他们混在一起呀，你家在哪儿，我们送你回家吧？”
小男孩呜咽着，只是摇头。
“这怕不是个哑巴。”我双手抱臂，站在一旁调笑道。
她瞪我一眼：“都把孩子吓到了，别贫嘴啦，快找你研究笔记去。”
“你还催上我了，研究笔记是给谁找的我不说，”我将手里的研究笔记在她眼前晃了晃，得意道，“早摄星拿月拿到了，放心吧。孩子怎么办？你救的，你回去养着？”
“我养着干嘛呀，送他回家呀，我这不是在问呢嘛？”
“还没看出来？”
我也蹲下身子，看向那小孩：“跟我们走，你就点头，不走你就摇头。”
他脸上本就满是灰尘，混着泪显得更脏了些，反倒衬得眼睛又大又亮，怯生生看着我，点点头。
我挪开目光装看不见，起身就要走：“摇头啊，那把他送回去吧。”
“呜——！”他猛伸手拽住我衣摆，超大幅度点头，甚至还伸出一只手指头指着他自己的脑袋。
“你快别逗他了，聊点正经的。”陈月曦轻拍我一下，低头看着小男孩，“你叫什么名字呀？”
小男孩一顿，掰着手指头，比划了个七给我们。
“小七？”我问。
“嗯嗯嗯。”小七再次点头。
“好，从今以后，你管她叫阿姐，管我叫小爹，我们养……”
陈月曦一拳捶在我肩膀上，这下可比刚才下手重了不少：“欠揍。”
“嘶，哎呦疼死我啦，我要精神损失费。”
她牵起小七又瘦又黑的手，头也不回：“不管他，咱俩骑马，让他跑着。不过你可以叫我阿姐，阿姐还挺好听的。”
我远远的没憋住笑出声：“再提醒你一下，他是个哑的——”
“……”陈月曦脚步一顿，回头瞪我时脸红的像要滴血，“你有病啊？神经！”
“神经病你们青溪给治吗？”
“不治，滚！”
再回到千愿坞的时候，孙愿掌门和翟煦前辈正忙着晒药。
云儿叼着一条狗尾巴草正在屋顶上警戒。
“师父，这点小活儿我干就行，您回去休息吧？”
“我闲着也是闲着。”孙愿在自己徒弟面前倒是显得亲和了许多，她轻笑道，“还是说你觉得为师连这点小活儿都干不了了？”
“没有没有，我哪敢、”翟煦连忙摆手。
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，他也不好再继续拦。
我牵着缰绳，缓步走进千愿坞。
云儿见了我们，将狗尾巴草一吐也跳下屋顶相迎。
“掌门、翟前辈，我们回来了。”陈月曦打招呼道，翻身就要从马上下来，“我们路上捡了个小孩儿，好像不会说话，您给看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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