凛雪沉睡的意志如蛛网般覆盖着诺森德的无尽冰原,她的感知却顺着天灾军团最隐秘的亡灵网络,悄然延伸至东部王国的心脏——暴风城。
当奥妮克希亚的阴影笼罩年幼的安度因王子,一双冰蓝色的眼睛,在遥远的冰冠堡垒深处,于永恒的沉眠中……微微颤动。
暴风城的石砖在湿冷的暮春里沁着水汽,空气粘稠得能拧出阴谋的味道。摄政王伯瓦尔·弗塔根站在镶金玫瑰旅店二楼的露台,眉头拧成了铁疙瘩。下面广场上,几个贵族老爷的马车为了争道,车夫正唾沫横飞地对骂,护卫的手都按在了剑柄上。
“看看,伯瓦尔。”大主教本尼迪塔斯的声音像教堂的熏香,平和却无处不在,“王冠的重量,可比一柄战锤沉多了。没有瓦里安陛下坐镇,人心浮动,蛇鼠便都钻了出来。”
伯瓦尔没回头,指关节敲在冰冷的石栏上,发出沉闷的笃笃声。“蛇鼠?怕是有一条真正的毒龙盘踞在阴影里。瓦里安失踪得太蹊跷,那些流言……指向了不该指向的人。”他指的是普瑞斯托女士,那位美艳绝伦、手腕通天的女伯爵,几乎在瓦里安失踪的同时,就以雷霆手段“安抚”住了暴风城贵族议会,其影响力如瘟疫般蔓延。
本尼迪塔斯没接话,只是捻着胸前的圣光徽记,目光投向暴风要塞的方向,那里住着年幼的安度因·乌瑞恩王子。
与此同时,在旧城区散发着劣质麦酒和老鼠屎混合气味的下水道深处,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贴着滑腻的墙壁潜行。它曾是个洛丹伦的农夫,死于天灾的瘟疫,如今只剩下一具被微弱意志驱动的腐尸,眼窝里跳动着两点几乎熄灭的幽绿魂火。它的颅骨内侧,一个微小的、由寒冰符文构成的印记正散发着只有亡灵才能感知的冰冷波动。
这波动,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涟漪穿透了物质位面与灵魂的界限,跨越万水千山,抵达了诺森德冰冠堡垒的最核心。
冰封王座之上,被万年玄冰包裹的凛雪,意识如同沉在深海之渊。但这点微弱的、来自遥远暴风城的亡灵信号,像一根冰冷的针,刺破了她深沉的梦境。一个模糊的、由无数冰冷碎片拼凑的画面在她意识深处闪过:一个美艳的女人在富丽堂皇的房间里,对着一个惊恐的孩子微笑,那笑容里藏着足以冻结骨髓的恶意。
画面一闪即逝。凛雪沉眠的主体意志并未真正苏醒,但一股冰冷的、带着警告意味的意念,顺着那亡灵间谍的灵魂链接,反向传导回去。
下水道里的腐尸猛地一僵,眼窝里的绿火剧烈地跳动了一下。它接收到了一道极其模糊、断断续续的指令:【……观察……黑……龙……威胁……王……子……】
腐尸茫然地转动着腐朽的脖子,它低级的亡灵心智无法理解复杂的词汇,但“黑”、“威胁”、“王子”这几个带着强烈精神烙印的冰冷字节,如同烙印般刻入了它残存的意识核心。它改变了原本漫无目的的游荡方向,朝着暴风要塞下方更深、更古老的下水道支流,蹒跚而去。那里,传说连接着一些被遗忘的密道。
数日后,镶金玫瑰旅店。
伯瓦尔看着马迪亚斯·肖尔,军情七处的首领,脸色比暴风城阴霾的天空还难看。“你确定?”
肖尔裹在一件不起眼的灰色斗篷里,声音压得极低,像毒蛇吐信:“确定,大人。我们损失了两个最好的探子。线索在暴风要塞地下……彻底断了。就像被某种高温的火焰或者强酸瞬间抹掉,连点灰烬都没留下。出手的家伙,很专业,而且……力量很诡异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现场残留的魔法波动,不属于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,带着点……硫磺和焦土的臭味。”
“黑龙……”伯瓦尔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,握紧了腰间的剑柄。普瑞斯托!他几乎可以肯定。瓦里安的失踪,安度因身边骤然增加的、来历不明的“顾问”,贵族议会里一边倒的奇怪声音……这一切的幕后黑手,终于露出了鳞爪!
就在这时,一个皇家侍卫急匆匆跑来,脸色煞白:“摄政王大人!不好了!安度因王子……王子他在花园里玩耍时,突然昏倒了!御医说……说查不出原因,只是体温低得吓人!”
伯瓦尔和肖尔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怒。毒牙,已经探出,舔向了年幼的国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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