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重的药味与泥土湿冷的腥气,如同无形的裹尸布,死死缠绕着书峰乡的夜。
暴雨过后的山林,每一片叶子都在往下淌水,像这片土地流不尽的血与泪。
碧痕染坊那几口巨大的染缸,沉寂在无光无影的黑暗里,缸壁上凝结的水珠像新坟渗出的冰冷汗珠。
黄碧红曾在这里燃尽最后一点生命,如今,这口缸便是她沉默的墓碑,无声地压在每个活着的人心头。
秦黛声蜷缩在土坯房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桌前,桌上油灯昏黄的光晕仅仅照亮她面前的一小片桌角。
她的脸色是一种消耗殆尽的灰白,嘴唇因用力抿紧而毫无血色。
几页写满潜草公式的草稿纸摊开在灯下,墨迹被汗水洇湿,晕染开一片片绝望的痕迹。而最刺目的,是那张摊在纸张中央、被靛蓝完全吞噬的暗红皮质残片——它坚硬、冰冷,边缘参差不齐,如同从历史深处剜出的一块腐肉。
指尖颤抖着拂过残片粗糙的表面。
那上面的古篆字迹早已被靛蓝染得难以辨认,只在某些细微的纹理转折处,极其勉强地显露出几个破碎的笔画。
“……制衡……鸩毒……以毒…攻毒…”。先祖秦念娇跨越百年的警告,此刻化为冰冷的钢针,一下下扎进她的心脏深处。每一个字都像在嘲笑。
为什么?
喉咙里滚过无声的嘶鸣。她只是想守住这份汴梁秦氏血脉里的技艺,用青黛的药性去愈合世间的伤痛。
可命运回报她的,却是靛蓝里渗出的漆黑毒素,贪婪的獠牙,以及这接连两条鲜活生命即将消逝的巨大空洞。
“秦老师……”林微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,轻得如同怕惊扰了什么。她将一杯刚冲好的红糖姜茶小心翼翼放在秦黛声僵硬的左手边。
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林微红肿的眼睛,她显然刚哭过一场,声音带着竭力压抑的哽咽。“喝点吧,暖一暖……已经凉了又热好几回了。”
秦黛声的目光没有离开那片暗红的皮子,只是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。开口时,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:“黄大山……那边有消息吗?”
林微身体轻轻一颤,垂下了头,双手神经质地绞着衣角。“县医院的主任……下午又来过电话了。”
她深吸一口气,仿佛需要极大的力气才能把话说完,
“毒素……非常罕见,成分复杂,排除了已知的所有生物毒素模型。现有的抗蛇毒血清……像泥牛入海,完全没有反应。大山哥他……持续高热不退,血压很不稳,已经昏迷很久了……院方……下了病危通知书。”
最后几个字,轻得像几缕烟雾,却带着把人冻僵的重量。
随时会死。
秦黛声猛地闭上眼睛,那股熟悉的、令人窒息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再次轰然涌上,瞬间淹没了她。
她死死攥住那枚暗红的皮质残片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,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,只有无边无际的寒意和坚硬皮革硌在骨头上的钝感。
冰冷的绝望中,一个声音在心底疯狂地呐喊:不能就这样!黄碧红用命换来的警示,黄大山在剧痛中煎熬……她必须做点什么!
尖锐刺耳的手机铃声,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猝然炸响。
秦黛声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中,猛地抬头。林微慌忙将桌上的手机递给她。
屏幕幽幽的光映亮秦黛声毫无血色的脸,上面显示着一个无法辨识归属地的加密号码。
一股冰冷的、毒蛇般的不祥预感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。
“喂。”她接通,声音沉得像结了冰。
“秦黛声博士,夜安。”
听筒里传来的声音,带着一种经过精密计算的、毫无温度的冰冷质感,如同某种昂贵合金在相互摩擦,每一个音节都精准地刺向她的神经末梢。
正是维兰德生物制药的总裁,布兰德。那语调里裹挟着毫不掩饰的、居高临下的嘲讽。“希望没有打扰你重要的……研究时间。
不知你是否有空,查看一下我早些时候发送到您邮箱的小小礼物?”
秦黛声的心猛地往下沉坠。
她迅速点开电子邮箱,一封来自布兰德的未读邮件正静静躺在收件匣顶端。
主题只有一个冰冷的英文单词:Cooperation。
邮件内容简洁得令人心寒。
一张照片,一个二维码。
照片是高精度显微镜头下呈现的场景:
维兰德实验室耀眼的无菌操作台,复杂精密的培养箱闪烁着幽蓝的提示光,一排排透明无菌培养皿整齐排列,里面盛满粘稠的培养基,而培养基上——正蓬勃生长着无数熟悉又陌生的、呈现出完美靛蓝色泽的菌落!
它们正是秦黛声耗尽心血改良后的青黛菌株!那个二维码,像一个通往地狱的门把手,无声地指向着所谓“青黛秘方”的入口。
“布兰德,”秦黛声的声音冻结到了绝对零度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冰渣,“你想怎么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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