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负一向懒散,这简直一反常态。
“你不是打算日后去闯荡江湖吗。”姜负慨叹:“如今天下又渐有些不太平,这江湖只怕也不是那么好闯荡的,还是要多学些才稳妥。”
师徒二人临窗相对而坐,中间隔着一张矮几,窗外已有两分浅青草色。
少微难得沉默了一会儿,而后问姜负:“你的病……快好了吗?”
姜负笑微微:“有你这一身甘甜充沛的血供养着,为师怎能不好?怕是要活个千百岁了。”
少微如今已不大会为这句话而动怒变脸,只是皱了下眉,烦恼于姜负口中的话总叫人难辨真假。
她待收回目光时,却突然瞥见姜负头顶有一根银亮的白发,在一团乌黑中格外显眼。
少微伸手就要去拔:“你有一根白头发!”
姜负却赶忙抬起右手捂住头顶,身子往后一避:“这可拔不得!你若拔了这一根,势必要多生出成十上百根!”
少微:“为何?”
姜负一本正经:“你将它活活连根拔起,它周围的邻舍瞧见,还不纷纷吓白了脸?”
少微:“……那我将它的邻舍也一并除去。”
姜负:“那为师怕是要满头华发了——”
少微知道她在胡诌,便也信口道:“我再给你染黑就是!”
姜负眨眨眼:“你是要去做游侠的,哪有功夫侍奉左右为我染发?”
少微哼一声,低下头翻看帛书:“我自会不时来信托青坞阿姊帮你染一染……”
“你还会来信啊。”姜负笑眯眯地托腮:“如此一来,可就做不成无牵无挂的潇洒游侠了。”
少微不喜欢被调侃,不再接这话,却未瞧见姜负满眼的笑意里另藏着叹息。
姜负头顶的那根白发在少微看来极其刺眼,却又出奇地顽固,梳也梳不落,少微一连盯了两月之久,仍见它完好无损地活着。
她每每试图伸出爪子想去拔,都被姜负及时躲开,姜负甚至日渐从中得出了意趣,她这徒儿似只狸猫,她头顶这根白发则成了逗猫伸爪的鸡毛掸子。
因此姜负反而开始着意呵护起了这根白发。
直到这日清晨,她从屋内出来,冲正在扫地的少微招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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