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际商会的悬浮平台泛着铜锈色光芒，戴瑶的靴子刚踏上甲板就碾碎了半块机械族计数符号。
她瞥了眼脚底与王冠宝石相同的纹路，不动声色地将碎屑踢进许殇的暗纹披风下摆——三天前在废弃星港发现的腐蚀集装箱里，这样的符号足足铺满了七层货舱。
"戴小姐的收藏癖越发别致了。"金富贵的声音裹着蜜糖从全息投影里渗出来，商会总部青铜雕花门在他们面前缓缓开裂，露出内部漂浮着三百二十七个价目表的环形大厅。
那些悬浮数字在撞上许殇肩甲冰晶的瞬间，突然扭曲成血红色。
许殇的戟尖在身后轻轻划出半圆，暗影腐蚀的冰碴悄无声息落进戴瑶的探测仪收纳槽。
戴瑶摸着仪器外壳新结的霜花，突然对着空气轻笑："金会长连谈判厅的恒温系统都换成影族能源了？
这可比上周偷换我们运输舰燃料的手段高明多了。"
金富贵油光发亮的圆脸从翡翠屏风后转出来时，戴瑶的探测器正对着他腰间新换的鬼面玉扣疯狂震动。
她突然想起昨夜破译的机械族文献里，某个关于"商会首领佩戴诅咒信物会导致报价虚高42%"的记载。
"这是联盟特供价目表。"金富贵肥短的手指弹了弹悬浮光屏，十二项附加条款突然化作实体锁链缠上戴瑶手腕，"包括百分之三十的'战略物资风险税'，以及用三颗资源星十年开采权做抵押——"
戴瑶腕间的探测器突然迸发蓝光，那些锁链上的加密符文在强光下显露出细小的裂缝。
她顺势将谈判桌踢向正在滋生的冰晶，桌角撞碎的冰棱恰好飞溅到价目表某个条款编号上。
许殇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，被暗影腐蚀的冰晶突然开始反向吞噬条款文字。
"金会长知道酸雨腐蚀的集装箱最适合藏什么吗？"戴瑶突然掏出那颗王冠宝石，内部符文在商会能量场影响下正拼凑出"违约代价"的古语，"比如某些被商会除名的走私船日志，上面记载着三年前某位会长私吞机械族圣物的精彩故事......"
金富贵脸上横肉抽搐的瞬间，许殇的冰晶突然在屋顶凝成倒计时。
戴瑶的余光瞥见窗外星空——原本属于第七加盟势力的蓝鲸旗舰，其导航灯正以动摇的频率闪烁着。
"现在压价三成，附加条款改为单向情报共享。"戴瑶突然将宝石按在最新滋生的冰晶表面，许殇的力量波动让宝石符文开始重组星际坐标，"或者我帮您回忆下，被机械族相位转换器锁定的商会金库是什么模样？"
金富贵绿豆眼里闪过阴鸷，正要开口时，整座建筑突然被刺耳的警报声贯穿。
戴瑶的探测器自动弹出十七个分裂画面——星域新闻正在轮播联军屠杀殖民星的伪造影像，某个加盟势力的通讯频道里传出撤退指令。
"看来戴小姐的筹码要打对折了。"金富贵突然激活隐藏控制台，价目表数字暴涨的同时，地面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，"不如我们重新谈谈抵押物的数量？"
许殇的战靴突然重重踏碎某块地砖，暗影与冰晶交织的纹路瞬间爬满墙壁。
戴瑶敏锐地注意到，那些吞噬辐射的冰晶正在金富贵背后的星图投影上，勾勒出与被腐蚀集装箱相同的计数矩阵。
"听说金会长的私人保险库用了影族血锁？"许殇的声音裹着冰碴擦过金富贵耳畔，戟尖垂落的暗色液体突然开始腐蚀控制台边缘，"你猜被地府战神之力污染的血液，能不能打开三百年前的古董锁？"
戴瑶趁机将探测器贴在谈判桌底，屏幕闪过的数据流让她瞳孔微缩——商会近三个月的能源交易量，与联军物资缺口存在着诡异的数值关联。
当她假装整理发丝时，一枚微型记录仪已经粘在了金富贵的玉扣褶皱里。
最终签字的契约漂浮在空中时，戴瑶的靴跟正悄悄碾碎最后一粒冰晶。
许殇披风下摆的暗纹比来时浓重了三分，那些被吞噬的辐射在他锁骨位置凝成危险的靛蓝色光点。
"下次记得在相位转换器里掺点星砂。"金富贵送客时的假笑带着毒，"毕竟纯机械族造物的辐射值，都快赶上许先生的失控指数了。"
返航舰穿过量子云团时，戴瑶突然把脸埋进许殇战甲缝隙滋生的新冰晶里。
许殇正要抬手，却发现她其实在嗅闻冰晶里残留的商会能量场气息："他们的反侦察系统用了古地府符咒，和你戟刃上的封印是同源。"
"这颗眼泪形状的冰渣，"戴瑶突然用镊子夹起许殇耳后微不可察的结晶，"和上周你在影族血池失控时凝结的一模一样。"
许殇沉默着擦去戟刃最后一丝暗影，戴瑶已经将今日获取的商会数据流投影在舱壁。
当某个加密文件夹自动归类到"异常资金流向"分类时，废弃星港集装箱的计数符号突然在投影边缘闪烁起来。
戴瑶的指尖悬在某个标着"古董拍卖记录"的文件图标上方，全息投影将她的睫毛阴影拉得很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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