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案司审讯房的烛火忽明忽暗,铁十三的指节抵着胸口那道凸起的羊皮卷,喉结动了三动。
顾清欢的刀虽已入鞘,刀镡上的冷光仍像根细针,扎得他后颈发紧。
"那卷东西,你留着是想等圣君教的人来抢?"她抱臂倚在门框上,靴跟轻轻叩着青石板,"昨夜赤焰护法能逃,明夜来的可能是焚天使。
你爹用命护下的东西,就这么喂狼?"
铁十三的手指突然蜷紧,羊皮卷边角的血渍隔着布料蹭红了掌心。
他想起父亲咽气前抓着他手腕的力道,指甲几乎要嵌进骨头里:"十三,地宫的门...不能再开。"可现在玄案司的人就站在眼前,而圣君教的信鸽已掠过城墙——父亲没说过,该信官府,还是信命。
"给。"他突然扯开衣襟,羊皮卷带着体温砸在案上。
虫蛀的孔洞像张张小嘴,正对着顾清欢。
顾清欢没急着碰,只垂眸扫过卷角的暗红:"你爹是铸佛匠人?"
"三十年没摸刻刀了。"铁十三低头盯着自己的手,指腹还留着常年握锤的茧,"可地宫的图纸...他刻在骨头里。"
后院老槐树下,皮延林的竹席被风掀起一角。
他翘着二郎腿,左脚的麻鞋正晃悠着踢树桩——系统提示音刚在识海响过,《懒仙诀·御气篇》的口诀正顺着经脉往脑子里钻,像泡了蜜的温水,痒得人直想哼歌。
"皮杂役!"顾清欢的声音从院外劈进来,惊得他差点滚下竹席。
等看清她手里的羊皮卷,他慢悠悠坐直,手指在竹席上敲了敲:"这么急?
我刚摸到御气篇的门道,说能把喘气的劲都省了。"
"省省你的懒劲。"顾清欢把地图拍在他膝头,"铁十三交的,说是地宫入口。"
皮延林的指尖刚碰到羊皮,腕间突然一凉——系统奖励的墨线尺自己滑了出来。
这东西看着像普通木尺,此刻却泛着青玉似的光,沿着地图边缘游走。
他眯起眼,见尺身上的刻痕随着移动亮起来,在地图上拉出一道道虚线,像被擦掉又没擦干净的笔画。
"有意思。"他用尺尾敲了敲某块虫蛀的窟窿,"这地图不是画出来的,是用法则符文拼的。"
"法则?"顾清欢的眉峰挑起来,"你是说...和阴阳司的因果录一个路数?"
"更野。"皮延林屈指弹了弹墨线尺,虚线突然连成完整的阵图,"因果录是记,这图是造。
你看——"他沿着阵眼画了个圈,"每道虚线都是个小禁制,合起来就是张微型法则阵。"
"所以这图本身就是钥匙?"
"钥匙的一部分。"皮延林打了个响指,墨线尺"咔"地折成两段,地图上突然浮出条新路径,绕开原本标着"死路"的断崖,"圣君教找的'钥匙',应该是要和这图拼起来,才能破阵。"
树后传来一声叹息。
两人同时转头,见老和尚无我正扶着树干,袈裟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僧衣——这是他第一次换下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袍。
他的目光黏在地图上,浑浊的眼珠突然亮得惊人:"这条路...是我刻的。"
皮延林坐直了:"大师还会刻图?"
"不是刻图。"无我伸出手,食指关节处有道深痕,像是常年握刻刀磨的,"四十年前,我跟着铸佛队进地宫。
最后那道石门上的符,是我一刀一刀凿的。"他的指尖点在新浮出的路径终点,"这里有'守门符',认初代血脉。"
顾清欢的手按上腰间的刀:"谁的血脉?"
"当年主持地宫建造的...圣君。"无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手撑着树身直发抖,"老衲...记不太清了。"
皮延林盯着地图尽头那座宫殿图案,檐角的铜铃在虚线里若隐若现。
他摸出因果镜,镜面立刻浮起赤焰护法的脸——那家伙正带着三四个蒙面人往玄案司后墙摸。
"看来得有人去会会圣君教的客人了。"他把地图卷起来塞进顾清欢手里,"不过在此之前..."
"你又要躺?"
"御气篇说,养足了气,翻墙都省劲。"皮延林四仰八叉躺回竹席,双手垫在脑后,"再说了——"他歪头冲她笑,"混皇宫的活,总得养好了精神不是?"
顾清欢的刀鞘砸在他脚边:"亥时三刻,后巷等你。"她转身要走,又停住,"换身干净衣服,别带着竹席味进皇宫。"
皮延林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门后,手指轻轻敲了敲怀里的墨线尺。
因果镜里,赤焰的影子已经爬上后墙,而地图上的法则阵正随着晚风轻轻发烫。
他闭起眼,《懒仙诀》的口诀在识海里流转——等养足了气,该让那些急着找钥匙的人,尝尝被人当钥匙使的滋味了。
老槐树的影子渐渐爬上他的脸,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:"天干物燥——小心火烛——"
玄案司的后巷里,顾清欢摸了摸袖中短刃,抬头看了眼月亮。
今晚的月轮很圆,像块擦得发亮的银盘,正悬在皇宫的方向。
喜欢签到百年我成为神探请大家收藏:(www.xingesy.com)签到百年我成为神探心阁书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