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石砸在青石板上的脆响混着墙体断裂的呻吟,像一锅煮沸的铁水在头顶炸开。
陆醉川拽着沈墨寒的手腕往密道方向跑,靴底碾过飞溅的石屑,后腰被方才擦过的石砖蹭得火辣辣地疼——那道伤深可见骨,可他咬着牙没哼一声,跑堂时练出的腿劲此刻全使出来,带得沈墨寒发梢都缠上了风。
"左边第三块砖!"沈墨寒突然扯他衣袖,另一只手攥着块羊脂玉佩贴在墙面。
那玉佩本是温凉的,此刻却烫得她指尖发红,玉面浮起淡青色纹路,像活了条小蛇般游向墙角。
陆醉川反应极快,屈指叩了叩她示意的位置,"咔"地一声,半人高的青砖墙竟像豆腐般裂开道缝隙,霉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气扑面而来。
"都跟紧!"他反手抽出腰间城隍印往地上一砸,金光如涟漪般荡开,将裂缝里簌簌往下掉的碎石全托在半空。
小九被林大侠背着,盲眼却比常人更敏锐,摸索着抓住陆醉川后襟:"哥。"她虽不能言,可那声气音里的颤意让陆醉川心头一紧——这小丫头自小在城隍庙长大,连鬼哭狼嚎都见过,如今怕的不是塌房,是怕他出事。
赵霸天拖着伤腿往缝里钻,钢针似的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淌。
他本是青帮老大,平时扛着百八十斤的货箱都不喘,可方才为救小九被黑袍人的黑雾扫中,右腿筋骨几乎全废。"霸天哥,手给我。"林大侠腾出一只手拽他,另一只手还护着小九的后脑勺,"当年在太行山钻土匪窝,比这窄的缝我都爬过。"
沈墨寒落在最后,桃木剑往地上一插,指尖咬破在剑脊画符。
她身后的通道里突然涌出大片黑雾,像活物般往众人后颈钻,那是黑袍人残魂附在碎石里的邪祟。"急急如律令!"她低喝一声,桃木剑腾起幽蓝火焰,黑雾触到火星便发出尖啸,被逼得缩成一团。
可墙顶又有块磨盘大的石头砸下来,她仰头时发簪松了,墨色长发披散,却仍咬着牙挥剑挑开落石。
"墨寒!"陆醉川在裂缝那头喊,金光护罩因他分神晃了晃,几粒碎石砸在他肩头。
沈墨寒看见他发间沾着的血渍,心尖猛地一揪——这男人总爱说"跑堂的命贱",可她知道,他是把别人的命看得比自己金贵。
她踩着碎石冲过去,在最后一刻扑进陆醉川怀里,发梢还沾着焦黑的黑雾残渣。
裂缝外是片半塌的地宫,断梁斜插在青砖地上,月光从坍塌的穹顶漏进来,照得满地碎石像撒了把碎银。
赵霸天刚瘫坐在地就捶了下自己伤腿:"都怪我......要不是我拖后腿,咱们早该出去了。"他声如闷雷,震得头顶未落的灰尘簌簌往下掉。
小九摸出怀里的粗陶杯,用指尖蘸着温水在他掌心写字——"不怪你"。
赵霸天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字迹,眼眶突然热得发烫。
"先别合计这些。"陆醉川蹲下来给沈墨寒检查手臂的伤,方才被碎石划的口子还在渗血,他解下自己的汗巾仔细缠住,"墨寒,你说的密道呢?"
沈墨寒指了指空地中央。
月光下,块刻满符文的青石板正泛着幽光,那些纹路像被水洗过的墨,若隐若现。
她蹲下身用桃木剑挑开覆盖的浮土,"这是宋代的星斗传送阵,我在《阴阳志》里见过图。"她指尖抚过石板边缘的二十八星宿纹,"需要用活人灵力引动,量不够的话......"
"够不够试了才知道。"陆醉川打断她,从怀里摸出个泥封酒坛——是他藏在腰间的烧刀子,"老子别的没有,酒管够。"他仰头灌了半坛,辛辣的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,沾湿了前襟。
城隍印在他掌心发烫,金光顺着他指尖注入石板,那些暗哑的符文突然亮起来,像点着了盏盏小灯,在空地上连成银河。
"快站进去!"沈墨寒拽着小九往阵里跑,林大侠架起赵霸天紧随其后。
陆醉川又灌了口酒,灵力如潮水般涌出,石板上的星图开始旋转,风突然大了,卷着他的衣摆猎猎作响。
可就在这时,地面传来地震般的轰鸣,裂开道深不见底的黑缝,腥臭味混着腐水喷出来,一只布满倒刺的触手"刷"地窜出,直取小九后心!
"小心!"陆醉川吼了一嗓子,城隍印化作金剑劈向触手。
那触手却像有灵性,瞬间转向缠住他的腰。
他被拽得踉跄,可仍咬着牙推着离阵门最近的赵霸天:"进去!"沈墨寒转身要拉他,却被林大侠死死抱住——传送阵的光已经开始收缩,再晚一步谁都走不了。
"醉川!"沈墨寒喊得撕心裂肺。
陆醉川被触手拖向地缝,却还在笑,血从嘴角淌下来,染得衣襟一片红:"老子当年在醉仙楼跑堂,连最凶的酒客都没怕过,还会怕条破触手?"
他摸出最后半坛酒抛给她,"等老子回来,再陪你们喝个痛快!"
地缝的黑暗瞬间吞没了他的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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