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知蹊和燕骊走到的时候,飞身过去救人已经是来不及了的,她只见到一支短小的箭从耳边呼啸而过,一瞬命中了咚隆的额头。
大狼倒地的时候,眼睛还是睁着的,就看着武知蹊来时的方向,她有些冲动的跑过去,鬼挡杀鬼,人挡推人。
她赶到的时候,咚隆还是死了。
燕骊在不远处,手持着一把白骨弩,还未来得及收手,武知蹊一双眼便锐利地望了过去,怒不可遏之余,她强逼自己咽下泪水,先去将在地上快昏厥过去的莲子扶起来,收成了一条蛇缠在手腕上。
“王爷!”
花雾容的尖叫引人注视,武知蹊到处寻找谢昀,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他被十几只鬼困在墙角,受着无穷穿透的痛苦。
武知蹊想过去,燕骊却又将她拦着,“你不宜再施任何术法!”
“不过是丹元焚灼之痛,我受得住。”
这语气过于冷漠疏离,好不容易培养起的一丁点敬慕,因一支箭顷刻瓦解了干净,燕骊几不可查的感到了懊恼,其实处理灵兽往后多的是机会,方才自己何必急于出手?
知蹊不顾劝阻奋力朝前,一连又使了多个灵印,直到将那十几只的鬼都收拾妥当,才和谢昀跪倒在一处。
他尚有些意识,眼神的阴鹜稍减,不禁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,温热和冰凉触碰,教人心十分宽慰,“我没死,你好不好?”
“我若不是在你身上下了印,你此时怕早就被鬼上身了。”
知蹊默默抽回手背在身后,悄悄握成拳头,心跳的不太安分。
“见到沈扶风的尸体了吗?”
听他这样毫无希望的问,知蹊侧脸看过去,半笑着说:“不要总是做最坏的打算,沈先生和你一样,他也没死。”
燕骊隔着大半个院子的距离,就这样看着武知蹊和谢昀在一处坐着说话,心底有些不屑张口的嘲弄。
覃长思负伤过来的时候,他冰冷的眼神才有所变化,流了几分关切出来,伸手扶了她一把,“这里你不用再管,先回崇欢殿,养伤要紧。”
“武知蹊养的那条妖宠,原身是极阴的嗜尸蛇。”
“确认无疑?”
“长思以性命担保,准确无误。”
覃长思瞥了一眼咚隆的尸体,忌惮过后尽是轻蔑。
……
左芪在浮水楼,正和花了不少钱请到的楚送艳一同叙话,说真的,纵然这个眼盲的女子确实颇有文采,但是身材过于丰腴,白白胖胖的,叫他提不起来一丝半点的兴趣。
他不过是看在银子的份上,才非要拉着楚送艳站到廊道上来给众人瞧瞧,他小左爷也是可以买的动楚送艳的人!
虽然这头牌从不委身,皮肉欢愉无人可享。
那一枚从赦王府发出来的信号弹,淹没在临城的烟火夜空中,他看得百无聊赖,忽略了那寻人的信号。
直到半夜三更,他喝醉了才被浮水楼的两个小厮丢在了大街上,吹了吹冷风,左芪爬起来,一路走回了赦王府。
只拐个弯站到那条街上,左芪便醒了不少,他察觉到附近的阴气很是浓郁,越靠近王府,这种感觉便越是强烈。
不敢耽搁,随即便跑起来!果真,一入门,就瞧见了满园子的死尸,活着的侍卫在抬人,堆尸的马车板,一车垒足有一人高,从侧门拉走的马车都有一长条。
左芪摸不透这是什么情况,只上前随意捡了具死尸,趁着酒意未散去,匆忙的读了生迹,脑子里那一副鬼群妖祸的灾难浮现出来,叫他整个人都一颤动。
说到底,他捉妖灭鬼将近十年,也没一下子见过这样多的鬼啊!
左芪有些心虚的朝着添合院走,一路上的血腥气弥漫的很厉害,他刚要进去,便发现一个小女婢杵在门口朝自己行礼,“婢子儿茶,武姑娘不在添合院,她嘱咐婢子见了您,就叫您收拾好东西即刻回东戎去,不用再见她了。”
“这……”左芪听到这句话,才算是后悔莫及,忙问:“我师姐此时人在哪里呢?”
儿茶想了想,武知蹊也没叫她不能说,便往前头的一个方向一指,“在殿下的巴兰阁。”
左芪撒腿就跑,酒醒的九霄云外,比什么汤药都好使。
巴兰阁灯火通明,比起旁的院子的悄静,这个院子还有毫不掩藏的抽泣声和争吵声,伴随着砸东西的破碎,嘈杂不已。
“你一定要说这样的话吗?”武知蹊站在大厅的废墟中,被他砸在地上的瓷瓶划伤了脚腕,却仍旧站的笔直,隔着几步距离,这样问谢昀。
“真话都不能说了吗?”谢昀继续砸,将所有能抬得动的都摔了,额上爆了青筋,反问她:“还是说你愚蠢虚伪到连真话都听不得?”
武知蹊听到自己的声音发颤,“什么叫做我不该救你?什么叫做他们想要你的命,你给就是了?你的命就这样轻贱吗?!你分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!谢昀你就不能心口如一吗!”
“心口如一?我心里就是这般想的,失了父母双亲失了尊贵的身份,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我依恋的?这么多人想要我的命,我给就是!何必惹得他们不快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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